台北榮總耳鼻喉頭頸醫學部 鼻科 趙勻廷主任

今年10月，耳鼻喉領域排名第二的期刊–鼻科學(Rhinology)，刊登兩篇有關人類嗅覺生理的有趣文章。其一是在說人類的嗅覺有晝夜節律變化(circadian rhythm)1，詳細的說，晚上(20:00~22:00)的嗅覺靈敏度(嗅閾值)比早上(8:00~10:00)要好。可能因為早上鼻腔阻力比較大，但文章提到鼻阻力的差距和嗅覺閾值的差距沒有正相關。另外在演化上，晚上光線較暗，需要敏銳的嗅覺功能來輔助其他感覺官能；晚餐一般來說是整天最重要的ㄧ餐，需要更好的嗅覺功能來提升食慾、藉以有效地補充營養；另外，晚上也通常是許多物種繁衍後代的時間，較佳的嗅覺功能可以提供更好條件來擇偶，甚至引發性慾。但這樣的晝夜節律變化極為細微，小到ㄧ般人不易察覺，才不會造成感覺中樞過度的負擔。第二篇是筆者投稿的文章，以腦功能性磁振造影看月經周期造成女性嗅覺的周期變化2。女性的嗅覺優於同年齡層的男性，所以我們很好奇這樣的優勢從何而來及為何如此。一般來說，女性的社會角色傳統上主要負責準備食物，也較在意外在美貌與散發的氣味，因此有較好的嗅覺功能。當然以上論點為性別刻板印象，仍有其爭議點。一項來自歐洲的調查顯示，女性擇偶會較仰賴嗅覺，相較於男性仰賴視覺與聽覺。而另外研究發現，女性在濾泡期或排卵期會較偏好具雄性特徵的臉、低沉磁性的嗓音、甚至具有對稱外觀或強勢行為的男性的體味，而在黃體期或月經期則偏好完全相反的特徵。在在顯示嗅覺功能為演化上賦予女性的特殊能力，以在排卵期找到適當的伴侶來孕育下一代。我們這篇研究就以腦科學的角度，發現女性在排卵期有較佳的嗅覺功能(嗅閾值+嗅分辨+嗅辨識分數, TDI)，並有較強的嗅覺網路功能性連結。並發現排卵期的黃體素水平，和部分嗅覺網路連結成正相關。因此，女性嗅覺功能隨著月經周期波動，似乎被腦嗅覺網路與性賀爾蒙所調控。此外，過去心理基因學的研究發現，女性也偏好和自身MHC (major histocompability complex)免疫基因「不相似」的男性體味，目地可能為以嗅覺尋找合適的伴侶，以孕育出免疫基因更為多樣化的寶寶，使其免疫力增強更能對抗感染。我們大膽地說，排卵期提升的嗅覺能力，冥冥之中可以嗅出基因，進而選到能跟自己結合成最強組合的「真命天子」。試想，未來科幻世界中的香水工業，是否就可以根據採集的女性毛髮，驗出其中的基因，客製化產出該女性偏好的男性味道，男性追求者便可在女生排卵期時潘灑在自己身上，成為神不知鬼不覺的「愛情靈藥」呢? 言歸正傳，了解人類嗅覺的周期變化，可提供我們在臨床上評估嗅覺功能時，需要額外考慮的因素。

參考文獻：

1. Mai Y, Rosbach MC, Hummel T. Variations of olfactory function with circadian timing and chronotype. Rhinology. 2023;61(5):456-469.

2. Chao YT, Hong TY, Hsieh JC. Menstrual cycle-modulated intrinsic connectivity enhances olfactory performance during periovulatory period. Rhinology. 2023;61(5):441-448.